迁台记忆(五):古宅存风骨
继续来看系列报道《迁台记忆》。台湾新北市芦洲区,有一支源自厦门集美兑山村的兑山李氏,他们在清朝乾隆年间渡海至台湾繁衍生息,逐渐发展成名门望族。李家辟建的宅邸,因诞生过抗日名将李友邦而名声鹊起,成为台湾知名古迹“芦洲李宅”。上百年来,这座古朴老宅记录下了李氏一族的兴衰沉浮,也见证了历史的风云变幻。
在台湾新北市芦洲区的街巷里,有一处夹在林立高楼间的清末闽南风格红砖院落,当地人称它为“李祖厝”,是台湾著名抗日将领李友邦的故居。芦洲李宅院门匾额上的三个大字“陇西堂”,道出李氏家族的渊源。
台湾芦洲李宅古迹维护文教基金会董事长 李友邦次子 李力群:陇西,现在的甘肃,然后一直迁徙过来,到了乾隆的时候,这边有写公正公(李正一),在西元1777年移居到福建同安,再从福建同安来到台北(现新北)芦州。
在芦州李宅保存完好的族谱中,清晰记载着本族溯源自兑山李氏开基祖李仲文。清乾隆晚期,兑山一脉第十七世李正一从厦门兑山村渡台拓垦,在芦洲一带落脚,主要以稻米、茶叶买卖为生,逐渐发展成当地望族,1857年前后,李家人开始兴建宅院。
1895年,马关条约签订,台湾被迫割让给日本,举国震惊。当时主管全台秀才科考的李家迁台三代李树华拒绝臣服倭寇,萌生了解甲归田、兴修祖厝的想法。在与族人商量后,他们决定以中原建筑的样式重修扩建李家宅院,借以表现与中华文化的联结,诉求不忘本源之意。
台湾芦洲李宅古迹维护文教基金会董事长 李友邦次子 李力群:屋檐、屋顶的木材,福州杉,还有里面地下的瓷砖等等,墙壁上的砖瓦,全部都从大陆来的。
李家古宅为三进三落四合院,共九厅、六十房、一百二十门,格局方正、四通八达,当地人也称之为“中原厝”。当年,为了方便建材运送,李家人还与附近13个村庄的居民商量,合力在院落门前挖掘了一条通往淡水河的运河。
台湾芦洲李宅古迹维护文教基金会董事长 李友邦次子 李力群:木头就从福州,它是海运拖过来的,而且这个木头全部都浸在海水里面,这砖瓦放船上,木头用拖着,然后到了淡水河 ,在淡水河卸下来装小船,来这个池塘。
“留耕有丹田,传世惟青简”。这副悬挂于中厅的对联,和宅院每个门前的楹联一样,大多是李家先辈所写,后人换门联但不换字句,以示不忘祖训。
台湾芦洲李宅古迹维护文教基金会董事长 李友邦次子 李力群:一般写的话从左到右,但是它这个就不一样了,从外向内写,代表说集中在一起,这两句给我们的子孙,要放在心里,集中在一起,它含义也相当深。
历经八年,1903年,芦州李宅终于建成。1906年,李家迁台的第五代子孙,抗日名将李友邦在这里出生了。
台湾芦洲李宅古迹维护文教基金会董事长 李友邦次子 李力群:那时候是日据时代,所以我父亲出生的时候,当时所学的就是日语,但是芦州李宅是个书香世家,也承受着我们祖先的观念,就是说民族意志相当强。
那时,李宅成为了台湾抗日志士们主要的聚会活动场所之一,李友邦耳濡目染,从小便萌生了抗日意识。
台湾芦洲李宅古迹维护文教基金会董事长 李友邦次子 李力群:就中间的那块桌子,以前那个桌子比较长,蒋渭水他们都在这边开会,抗日志士。我父亲当时只有16岁,听他们一讲, 日本人那么可恶,残杀台湾人,残杀大陆百姓,17岁就去袭击日本派出所, 在西门町。
因为袭击派出所,李友邦被通缉,他就逃往大陆,并就读黄埔军校。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李友邦提出“保卫祖国,收复台湾”的口号,号召台胞共同为抗日救国而奋斗。随后,他在浙江金华筹组台湾义勇队与台湾少年团,活跃在抗日前线。
台湾芦洲李宅古迹维护文教基金会董事长 李友邦次子 李力群:因为他日文很好,把日本的情报提供给共产党,给国民党,他从事抗日工作,然后到1943年升为中将。
抗日战场上,李友邦认识了出身杭州的大家闺秀严秀峰。在战火弥漫的衢州城,共同的理想信念,让他们走到一起,结成革命伉俪。
台湾芦洲李宅古迹维护文教基金会董事长 李友邦次子 李力群:我母亲她在1939年加入台湾义勇队,因为我母亲的民族意志很强,而且想说,没有国哪有家,所以她就毅然投入抗日战争,最后金华在1942年5月沦陷了,沦陷完了以后就到福建的龙岩,我就在龙岩出生的。
依山临海的厦门南普陀寺风光秀丽,游人拾级攀岩,可以看到历朝历代的摩崖石刻,其中一副用魏体书写的"复疆",高悬于巨石之上,十分醒目,这是抗战胜利后,李友邦在此留下的。
台湾芦洲李宅古迹维护文教基金会董事长 李友邦次子 李力群:他就是一听到日本投降,他很高兴的,因为他的理念终于实现了,台湾就是要光复,所以他连夜就写两个大字,就要刻“复疆”两个字。
台湾光复后,李友邦携妻子严秀峰回到台湾。不幸的是,夫妻俩后来先后被捕,1952年,李友邦被以所谓“叛乱罪”秘密处死,年仅46岁。
“生逢沙场,死别冤狱”,为替丈夫和台湾义勇队“正名”,严秀峰开始公开发表文章,她更说服芦洲李家100多位家族成员,将市值10亿新台币的祖宅捐为历史古迹,用以宣传李友邦的抗日事迹与弘扬中华文化。2006年,“芦洲李宅古迹暨李友邦将军纪念馆”正式对外开放,成为台湾人民抗日历史的重要见证。
台湾芦洲李宅古迹维护文教基金会董事长 李友邦次子 李力群:保存历史,就是大家要饮水思源,大家要想一想,我们的祖先是从大陆来的。
2015年,大陆方面向抗战老战士、抗战将领等颁发“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李友邦将军的名字赫然在列。
台湾芦洲李宅古迹维护文教基金会董事长 李友邦次子 李力群:我父亲的志向,就是要收复台湾,他唯一的志向就是要收复台湾,然后回归给祖国。
百年过去,李家大宅历经风雨、饱经沧桑,却依然伫立不倒。片片红砖提醒着人们它的出身,条条廊柱则似乎在默默述说着宅院主人们百折不屈的中华风骨与忠勇壮烈的英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