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未成年人心智尚未成熟，近几年，各部门多次发文，明确了未成年人退款制度：在网络游戏、直播中的充值消费、打赏，如果是未成年人进行的，监护人可以申请退款。然而，这一保护未成年人合法权益的机制，却成了一些人反向“薅”主播的工具。

近日，《法治日报》记者调查发现，“未成年人退款”背后，有些是成年人为了套取主播福利，伪装成未成年人的故意退款，再把主播送出的礼物转手卖出谋利。这种灰产的运作并不复杂：先充值消费，获取主播的一些定制福利，接着再申请退款；钱原路退回后，主播送出的礼物据为己有，然后再转手卖出谋利。

更有甚者，打着提供退款服务的幌子，专门忽悠骗钱。不得不说，有些人的“生意头脑”过于发达，见空子就钻，简直防不胜防。但是，这当中的漏洞，却又不得不补，也并非完全没法补。

一方面，这些先消费后退款的用户，并不是真的未成年人；另一方面，不管是“薅”主播，倒卖充值赠礼，还是借此骗取钱财，都已涉嫌欺诈。从法律上来讲，既然涉嫌违法犯罪，受害方不管是主播，还是一些有退款需求而寻找协助退款服务最终被骗的家长，都应该坚决拿起法律武器，提升非法牟利者的风险成本。

更重要的是，伪装未成年人套取福利，当它成为一条灰产时，足以说明相关审核、验证机制存在着不小的漏洞。比如报道提到，有的平台直播送礼不需要实名认证，于是有的人先充值送礼，再实名认证后申请退款。这种模式下，灰产能运作成功，是因为平台本身有钻营的空子。

事实上，2020年发布的《关于加强网络秀场直播和电商直播管理的通知》就明确提到，网络秀场直播平台要对网络主播和“打赏”用户实行实名制管理，“未实名制注册的用户不能打赏”。所以，当主播被“薅”，乃至灰产壮大，有些平台其实也有责任。

再比如，在一些社交平台上，一些人发起如何退款的求助，被不法分子盯上，以“资料费”“预付款”为由骗取钱财。协助退款需求的大量涌现，还是源于未成年人消费容易、退款困难。

该追问的是，其一，在前置环节中，有没有严格执行未成年人的相关保护机制，在充值消费方面严加管理？像前面提到的无需实名就能打赏，就是一种典型的把关不严。其二，在退款流程方面，有没有给家长制造一些不必要的障碍，有没有将退款通道、所需材料，更明确、醒目地公示出来？

有些人能轻而易举地“薅”主播，并不意味着，现在的退款机制很宽松便捷了。对很多家长来说，信息不对称，孩子消费了，想退费还是比较繁琐。所以，要让退款流程更加透明化、规范化，这能省去更多家长的困扰，他们也不用去四处发帖求助，被骗子盯上。

平台和主播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在未成年人保护上松懈，如实名制执行不严格，或者退款机制复杂，确实可以为刺激并留住更多的充值消费，但退款灰产的出现说明，贪图眼前利益，审核验证松懈，甚至故意留下缺口，最终也会反噬自己。

所以，未成年人退款灰产的出现，对平台也是一个提醒。要保障未成年人、家长、主播等各方的合法权益，扫除非法套现牟利的空间，就得严格把关，不留下任何漏洞，让未成年人消费难、退费易，让主播们可以安心挣合法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