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战地摄影师
今年81岁的郑水忠曾是一名战地摄影师,也是“八二三”炮战的见证者和记录者。他的相机,不仅记录下了“英雄三岛”的风云变幻,也为家乡的红砖古厝留下了详实的资料。今天的浪花,我们一起走进郑水忠老人的摄影故事。
战地摄影师 郑水忠:我很少自己照相,我照的都是别人,从事一个简单平凡的岗位,记录了当时真的故事,我这些照片并不是什么艺术性的,但是它的纪实性还是唯一性的。五十多年,六十多年,这么长的跨度,从战备紧张到生活生产,记录了这几百张的照片,这些老照片的方方面面,记录了社会,同样,也记录了自己。
我叫郑水忠,今年81岁了,我是大嶝人。我本来是在同安当老师,因为六十年代战备紧张,大嶝岛所有的青年,在外面工作的,都要响应祖国的召唤,回来参加民兵。因为我会照相,所以部队里开了照相馆,那我(上世纪)50年代,60年代,都是在部队里面,为部队服务,为政治服务,为报社供稿。
1964年的5月1日,我就一星期有两张照片登在《泉州报》,以前照片稿费最低一张是2元,最多的是登在《福建日报》一张8元,这个叫六寸暗盒,就是八寸的外拍相机,使用的装底片的东西,这个就是底片,所以第一次冲底片出来,照的是去世的人,照出来,我们两个在冲胶卷的时候,两个人都吓哭了。因为它这个黑白的照片,脸部是黑的,头发是白的,所以害怕了,两个人从暗室里跑出来,两个人都害怕地掉眼泪了。
其实每次工作,心里都是好紧张的,当时照相基本上还是以照证件为主,主要是部队退伍照相的时候最紧张,限你三天或一个礼拜,好几百个人的相片,没有时间睡觉,就是一直赶出来,眼睛都红了,通过我这个照相机,把他当时的表现,当时的青春留下来了,丢手榴弹,你一下子就过了,我这个照片留下来了,可以让你的子孙后代知道当时你是这样干的。其实我在拍这个照片的时候,也是对当时气氛的一个鼓舞,所以首长就很想叫我去,比主持人还更像主持人,不然有的开会,那个老百姓干部,都是队长,都是因为劳动,累了半天,他一坐,脚一敞开,就打呼噜,睡觉了,那我照相机一到那边去,大家就自动地坐得很好,注意听了。
我印象很深刻的就是,第一张小学的毕业照就是他给我们拍的,我哥哥姐姐毕业也都是他拍的,包括我爷爷去世的时候,当时其实那个照片也是他来帮我们家提供的,就感觉他就是我们的亲戚,亲人一样,一直陪伴着。
第一次战地观光园展出228张的老照片,我说不用给我钱,我来洗,别人洗照片,跟我洗不一样,我这个照片像我的孩子一样,已经有感情了,特别现在这个照片,来之不易,掉色的,破损的,我通过我的技术把它补上去,所以我甘愿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每一张都把它修补完成,就是这个声音。我从22岁,走遍三岛的每一寸土地,风雨无阻,我跟这些当兵的有感情,是因为他们18岁就到我们这里,我作为大嶝人来说,他把我当成他的家人,我把他当成兄弟。经常我在拍照的时候,天气很冷的时候,部队里面就有人把雨衣披在我的身上,所以这个一辈子忘不了,所以每年都有老兵,四十年后,五十年后,他们老了,再到英雄三岛来,他来看什么,其实就是来看他们那些,回不去的老战友,有一个人,他脚不好,已经不能站了,他一定要站起来,一定要最后来行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