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视频:对话“15岁的决定”
马上要开学了,但对于松柏中学的初三学生曾啟俊来说,这个学期是特殊的。为了给自己的妈妈移植造血干细胞,他放弃了今年的中考,选择复读一年,重新走进初三的教室。30日的浪花,我们就和他聊聊这个决定背后的故事。
曾啟俊:在你的印象当中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说什么我们都不能有其它理由去反驳。那妈妈呢?温柔的,就是我爸说什么我妈都一定都是相信的,但是我说啥她都不信。
曾啟俊父母:他差不多1米75,开朗,就是一个要有自己的想法的人。
有点固执的爸爸,温柔能干的妈妈,还有正值青春期,开始想自己拿主意的儿子,这原本是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直到病魔敲开他们的家门。
2019年11月,曾啟俊的妈妈被确诊为急性髓系白血病,为了给母亲移植造血干细胞,曾啟俊放弃了今年的中考。这个决定也让这个普通的家庭,走进了公众的视野。
记者VS曾啟俊:你应该也接受很多采访了。
这两个月,全国多家媒体都在关注这个家庭,大家肯定和赞美着15岁少年舍己救母的勇气。那么曾啟俊自己,又是怎么看待这个决定的呢?
曾啟俊:我爸爸当时就打电话过来跟我讲,我可能要去北京做(造血干细胞移植),然后我就直接答应他,好。没有犹豫过吗?没有。
爸爸的电话大概是6月中旬的时候打来的,当时距离中考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个时候放弃中考,意味着这一整年寒窗苦读都白费了,而且明年还要重来一次。
曾啟俊父母:我们在5月份也一直在担心,这个心里面隐隐觉得不要影响孩子考试,希望顺顺利利度过,等他考完然后来北京。但这边的医生说我有一个指标是没办法等的,刚好6月15日北京疫情开始加重了,又开始封锁,只进不出,那时候的士都出不去了,这些都是,我们没办法去预料,算不到的。
记者VS曾啟俊:那个时候你心里面不会有一丝觉得,凭什么或者为什么吗?就没有,因为知道,不到最后的时候,我爸爸不会这样让我去北京,初三压力这么大,大家都恨不得读完就算了,你还要再读一年,因为如果你这段时间,你为了你的学业而放弃你父母的话,这反而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曾啟俊父母:所以有一些在中山医院(检查),我小孩是自己独自去完成的,以前小时候让他感冒了去打个针,哇那我跟我老公两个人都抓不住他,他都非常非常怕,等到你打一次针,全身都哭得冒汗,那拖都拖不回来,现在真的是长大了。
曾啟俊:在那躺了5天,都一动不动的。你躺在那,你在想什么?5、6个小时有时候就在想什么,妈妈中午会吃什么饭?我爸爸会给她做什么?就扎进去的时候有一点点难受,后面就不会了。(以前)只要看到针,全身就开始抖。这次都完全不会吗?这次不会,很奇怪,很奇怪。你自己有分析过背后的原因吗?救我妈,这个非常急,然后给自己一种压力,不管怎样强迫着自己,不能去害怕,越害怕越耽误时间。
在曾啟俊的描述里,无论是当时的决定,还是后来的经历,都是轻描淡写的。可并不是所有子女,都能有这份理所当然。虽然做这个决定时,曾啟俊没有和父母商量,但也许爸爸妈妈早就把答案,留在了他的心里。
其实这是这个三口之家,第二次被病魔选中。5年前,曾啟俊的爸爸被确诊为鼻咽癌。
曾啟俊父母:我们俩个都经历过这个大病之后,总感觉家是最重要的,真的。
曾啟俊:他之前得了也是一个癌症,后来他公司卖掉没做,后来好了以后又去送快递,送完快递后来,又转到平安银行去做保险的,保险的后来没做又去帮别人卖鱼了,就是你觉得他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这个家庭是吗?
曾啟俊父母:这次他照顾您照顾得怎么样?很好,从我生病了,从头到尾都是他在一直在照顾我。现在豆腐要自己做,腐竹皮要自己做,反正所有吃的东西都必须是新鲜的、我自己做的,不能去外面买。原来也没想到自己丈夫还能做这么多家务是吧?对对对,是没错。
曾啟俊:他平时会经常跟你说,比如说家庭是最重要的。会经常说这样的话吗?他没说过,但他对我和妈妈都是非常关心的。
生死关头,因为勇气或满腔热血,人常常会做出义无反顾的决定,但当风雨过去,留在平淡生活里的问题,可能才是真正的考验。
曾啟俊:比如说你要回归到你的学习当中,那你可能要面对一个漫长的学习的过程,回归到集体的过程,包括接下来可能妈妈的康复,你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吗?唯一担心的就是我妈妈现在在那边(北京),就是怕她有一些如果是有排异的话,我还要再过去,她还要再受一次苦。